第 21 章

月色下一切都變的溫柔起來。

桑寧連忙跑下樓，西裏爾換了身輕便的衣服，說：“我回到舞會的時候你已經走了，便想著來湖邊走走。”

這樣嘛，桑寧低下頭，說：“我聽說公主跟你有事要聊，就回來了。”

西裏爾伸手去拉她的手，說：“你誤會了，我跟她沒什麽好聊的。”

桑寧有些不自然的抽回手，說：“沒關系，這是你的私事，不用解釋。”

西裏爾側頭看她，輕笑：“你生氣了？”

“我沒有，”她仰起頭，說：“這有什麽好生氣的。”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麽。

“如果你生氣的話，我反而很開心。”

“……”桑寧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句話。

西裏爾重新牽起她的手，說：“你怎麽沒戴戒指。”在多維爾的時候他送給桑寧的戒指。

桑寧佯裝翻兜，從隨身空間取出戒指戴上，說：“這麽漂亮的戒指我可舍不得戴。而且有句話說‘本沒有罪過的人，懷揣貴重的珠寶就有了罪過’，所以我要低調一點。”

其實是因為怕尼克看見，但她不能這麽說。

“我從未聽過這樣的話，”西裏爾輕笑：“不過很有道理，只是我送出去的戒指，還沒人敢打主意。”

“咦，別人認得出來嗎？”

“上面的圖案是我們家族的徽章。”

桑寧看了看，上面唯一的造型就是三個按大小排列的鉆石，這個徽章多少有點敷衍。

“難怪這麽好看又個性。”她誇讚道。

夜晚的湖畔美麗的有些過分，月光散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，像一串串蕩漾的珍珠。微風拂過，吹散先前的陰霾，整個人舒服極了。

“今晚的月色真美。”西裏爾說道。

“啊？”桑寧突然意識到這裏並未她的世界，於是附和：“是啊。”

這是別處看不到的風景，湖畔點綴的點點亮光像把夕陽摘下灑在其中，給冰冷的月色增添了一份溫暖的外衣，即使夜半，也不覺得冷。

“公主是皇室成員，出於禮貌，王後請求我教導她魔法，我同意了。”西裏爾突然解釋：“舞會之後她確實來找我，我已經跟她解釋清楚，從此之後我不會再教導她魔法。”

“因為，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。”西裏爾低頭看向桑寧，說：“我不希望我喜歡的女孩誤會，所以我拒絕了。”

桑寧看著湖面，因為她不知道該說點什麽。

西裏爾握著桑寧的手緊了緊，說：“在很久以前，我以為愛情只是貴族閑來無事玩耍的把戲，可在見到你之後我才明白那不是，原來真的有一個人會讓人心生好奇，會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靠近，了解，想要她開心，想要每時每刻見到她，她一笑，即使黑夜也會瞬間被照亮……”

“西裏爾，”桑寧打斷他的話，說：“對不起，我……我現在有點亂。”

“你不該道歉，”他有點失落：“你不曾做錯任何事。”

桑寧無法否認她對西裏爾有好感，可是這份好感再加上任務，加上對尼克的感情，這些東西柔和在一起讓她很迷茫，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西裏爾還是尼克，又或者兩個都喜歡，但她明白，她現在不能給任何人承諾。

“還是很感謝你。”桑寧說：“只是我覺得現在談論這個話題太早，你是伯爵，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，更何況我們相處的時間也沒有很長，我想我還不是很明確。”

西裏爾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，說：“是我太著急了，你不必在意，我會等你明白的那一天，永遠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一陣涼風吹過，吹起桑寧的裙擺。層層疊疊的衣擺似一只只小手，輕輕觸碰著西裏爾的褲腳。

西裏爾說：“你今天很漂亮，所以我才這麽著急，因為我擔心再不說的話，你就會屬於別人。”

桑寧看著他，說：“西裏爾不屬於任何人，桑寧也是。”

西裏爾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，說：“希望有一天，我屬於你。”

溫柔的晚風中，兩人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了許久，在熄燈之前，西裏爾將桑寧送了回去。

狐貍已經睡了，聽見桑寧回來掙紮著爬起來，嘟囔道：“下次見到他問問海洋之心的事。”

“現在還沒到這個地步。”桑寧前往衛生間洗漱，西裏爾觸碰過的地方餘溫尚在，可她的心卻漸漸冷了下來，因為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。

巧合，實在是太巧合了。

龍蛋屬於龍域，然後龍域之主的私生子出現在她重生點附近，並且救了她。海洋之心屬於西裏爾家族，結果第二天她就在羅賽斯附近見到了胃痛到暈倒的西裏爾，這未免太巧合了點。

之前的她完全沒想過，一開始懷疑，想法便洶湧而出，擋也擋不住。仔細想想這兩人對她的好感一開始就有，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。先是尼克說喜歡她，然後是西裏爾，如果她沒有拒絕，如今他們就已經是情侶了；如果當初狐貍布置任務的時候她沒有猶豫，或許就不止是情侶了。

她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，長的不錯，身材也好，放在人堆裏絕對是亮眼的存在，但也不是絕世美女，絕不至於讓兩個本身就長的很優秀的男人對她一見鐘情，再見傾心，然後對她百般好，互相爭著搶著表現。

桑寧摸著手指上的戒指，心中五味陳雜。

果然，渣女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。

回到房間之後，狐貍還在絮絮叨叨：“其實我覺得你跟尼克的火候已經夠了，過段時間問問他龍域的事。”

一提到龍域，桑寧突然想到什麽，說：“你見過龍域之主嗎？你怎麽確定尼克是龍域之主的私生子？”

狐貍：“不知道。不過龍域之主在創世神剛隕落的時候就在，這麽多年過去應該不年輕。”突然，它意識到什麽，說：“你懷疑尼克就是龍域之主？”

“有可能。”沒道理西裏爾都親自上了，龍域之主會派自己的私生子來。

狐貍看著她，似乎從她的表情中讀懂什麽，它將自己毛絨絨的爪子搭到桑寧手背上，似安慰般，說：“沒關系，相傳龍域之主很兇，但誰都沒見過，起碼尼克人不錯。”

桑寧氣笑了，說：“你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嗎？”

這件事太明顯了，稍一提醒，狐貍就反應了過來，過了良久，它說：“現在還不確定不是？即使他們帶有目的地接近你，不還有我呢，他們不能將你怎麽樣。”

摸著手上的戒指，桑寧不知該做何種表情。其實她早有預感，小小的羅賽斯同時出現兩個容貌迤邐男人，偏巧都跟覆活創世神有莫大的關系，只是她不願意相信。

狐貍用爪子拍拍她，說：“別難過，起碼這段時間你們的經歷是真的，無非是任務會難一點，我幫你想辦法。”

說到底桑寧也不過剛成年，一點感情經驗都沒有，遇見這種事不說不代表不難過。狐貍雖然很坑，但對她是認真的，見她不開心，便將自己毛絨絨的腦袋塞到她的懷裏，說：“難受就哭吧，我會替你保密。”

桑寧被它氣笑：“還不至於。”

第二天一早，桑寧還在睡夢中時聽到有人敲門。

是誰呢？她想了一圈，想不通認識的誰會這麽早找她，打開門一開，竟然是一位不認識年輕女仆。

女仆微笑道：“桑寧小姐，我是您在埃莉維那學院的專屬女仆，今後將由我來照顧您的起居。待會兒要上課了，我來照顧您洗漱吧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桑寧連忙拒絕：“我自己可以，你不用忙。”

“好的。”對方也不執著，說：“您有需要的話可以搖櫃子上的鈴鐺，我隨時都在。”說完，轉身離開。

桑寧探出頭，好像每一個房間都有一個專屬女仆，只是除了桑寧之外，其他人並未拒絕對方的提議。

洗漱之後，桑寧拿著書出門，剛好遇到一起出門的貝蒂，兩人一起前往教室。

教室在一片漂亮的鈴蘭花海中，高大的橡木間點綴著開的燦爛的鈴蘭，漂亮的花朵像一個個穿著白色衣裙的舞者，在微風中翩翩起舞。

剛開始的基礎課程是所有人一起上的，今年的魔法師不到三十個，零零星星的坐在大廳裏，各自與朋友聊著天。

不一會兒，竊竊私語聲突然停下，桑寧以為老師來了，好奇地往門口看去，居然是公主。

公主今日穿的比較樸素，但比起其他人還是華麗許多，頭發層層疊疊地壘在一起，看著就十分高貴。高貴的公主與熟悉的幾個人打過招呼後，便在一群仆從的照顧下坐在第一排。

這裏跟桑寧原世界的大學差不多，第一排是最不被青睞的位置，很少有人坐，如今公主坐在了那兒，第一排頓時成了香餑餑，原本坐在最後幾排的紛紛前往第一排與公主擠在一起。

不過公主坐的跟桑寧他們挺遠，並未影響到這裏。

桑寧問：“公主也參加了考試？”

貝蒂翻開書本：“她即使不去，也能進到這裏。”無論哪個世界，皇室永遠擁有比普通人多得多的特權。

這時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進來，她穿著黑色的鬥篷，隱約能瞧見帽檐下如血般鮮紅的嘴唇。

毋庸置疑，這肯定是老師。

果然，女人徑直走向講臺，將罩在頭上的帽子取下，說：“各位好啊，餘下的一個月你們將由我來教導。”

“菲奧娜？！”那張熟悉的艷麗面孔桑寧絕不會認錯，她甚至穿著那天同樣的黑色薄鬥篷。

桑寧下意識看向尼克，對方臉上有著同樣的不可思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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